关于衡山路上的酒吧,有很多冷知识,其中一条——1993年,衡山路上诞生了第一座酒吧,台湾人开的“福庐”。
嗯,这么算起来,要是爷叔和小歪如今在吧台碰面,爷叔来一句:“我泡吧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”,毫不为过。
跟朋友酒吧坐坐
上海的夜一如往常
而“福庐”现在的主人,比这家酒吧本身还要老资格。
4月下旬的上海,夜晚带着春的微凉。华灯初上,年过七旬的欧阳光良从浦东家里出发,来到位于永嘉路衡山路路口的“贝尼”酒吧。只要有空,他就会去店里坐坐。
因为早年在日本生活,下了班晚上爱点喝酒,所以在结束了东洋淘金岁月后,1994年回国之后,欧阳光良开一个酒吧“贝尼”。2003年,欧阳又盘下了“福庐”,在衡山路上坐拥两家酒吧。
开酒吧,与其说是经营买卖,倒不如说是给欧阳找个喝酒的地方。
“做这个生意,其实就是我自己需要一个喝酒的地方。一个礼拜来个三四天,只要公司没事我都会在这里,有些客人来的时间长了,处成了朋友,有时候我请他们喝一杯,有时候他们请我喝一杯,大家都很开心,结果一晃,20年就过去了。”欧阳说。
在欧阳的店里,有两张被相框裱起来的照片。
一张是他登上《朝日新闻》的版面。
欧阳光良说,90年代,在上海开酒吧绝对是时髦又稀奇的事,那时候很多中国人留在日本,成为“黑户”,《朝日新闻》之所以报道他,主要就是想要介绍一位回国创业的典型,鼓励大家不要做非法的移民。
欧阳不仅喜欢看网球,也喜欢打网球,在上海的网球球友界颇有名气,前两年还荣升为上海市老年网球协会的会长。不过,与纳达尔的聚餐,缘起倒不完全来自于他的江湖地位,而是他的一位朋友在西班牙开餐厅,店恰好在纳达尔家的旁边,两人就此成为好友,往后每一届的上海大师杯也成为了纳达尔来访友的机会。爱喝酒的人,少不了朋友。“朋友”,也是欧阳最经常说的两个字。
生意品类越做越多,因为“下订单的都是行业里很熟悉的朋友”;欧阳说,自己有一批跟了他20年的老客人,这家店已经不属于他一个人。这位聚精会神盯着女排比赛的金先生,就是欧阳的常客,金先生是店里20年的老客人:“没有这次疫情时,一个月30天,我有20多天要来这里。”
尽管经历了2003年非典、衡山路的人气下滑,但欧阳光良从没为生意担心,每天总有进帐。逢到体育赛事大年,比如奥运会、世界杯、欧洲杯,酒吧生意还会迎来一波高峰。但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,真正让欧阳光良体会到了什么是“寒冬”。“今年过年我在日本,当时酒吧已经要求停业。过完年回上海,我从日本带回来几百个口罩和消毒用品。2月初复工,没开几天,又要求关门,直到3月初重新开张。”经历了开店以来最长的闭门期,欧阳光良也在期待市场回暖,“有两天我坐在店里,一个客人也没有,吃白板(注:上海话指没有生意),这是26年来从没有过的。”没酒喝,见不着酒友,欧阳的老客人们寂寞难耐,先是给欧阳发信息打电话,要求去他店里,关着门,大家在二楼聚聚。
欧阳思量半天还是觉得不妥,结果客人们直接在微信群里用视频功能搞“云喝酒”。疫情趋缓后,欧阳被客人顶在杠头上,在衡山路上最早一批开了门。疫情的情势一波三折,店也是关了又开,直到最近,大家终于可以重新回到了多年来下班来店里打卡的“日常生活”了。浓浓的人情味是欧阳光良的经营之道,店里很多都是回头客。100多瓶存酒也是例证之一。据说有个新加坡客人,在上海工作时把酒存在这里,后来回国了。两年后再回上海,老板依然保留着他的存酒,让他很是感动。回想起这么多年的开店生涯,欧阳很唏嘘。他说,即使是2003年SARS,店里也没有受太多的影响,新冠肺炎疫情刚出现的时候,他也没太当回事,没想到来势汹汹,这次竟成了开店26年来停工最久的一次。疫情带来的另一个影响,就是让欧阳光良有关掉“福庐”的想法。“那里没有室外的地方,客人少,生意清淡,再加上房租要到期了,所以我考虑不做了。”
时间长河中,总是有聚有散。如果“福庐”关门,也就意味着衡山路上开的第一家酒吧歇业。
说话间,跟了欧阳21年的店长跑来跟欧阳说,店里喷那么多消毒水,味道很大,怕影响客人在店里消费的体验。欧阳摆出老江湖的派头,斜着脑袋对店长说,现在这个时候,怕什么味道,客人闻到消毒水的味道,才能觉得安心,不是吗?
欧阳开这间酒吧的初衷,就是因为自己需要一个喝酒的地方,开了26年,这里成了他另一个家,也成了他客人的另一个家。有人问他,店里要不要重新装修,把风格搞得再时髦一些,欧阳说,这间店的精髓是人,而说起他店里那张当时上海独一无二的U型大原木吧台,和用了26年的定制酒吧桌椅时,他的脸上满是自豪和满足的表情。也许,无论是永平里的高档餐厅,还是梧桐树下沿街而立的小酒吧,衡山路夜生态的一再复兴,都来自上海骨子里不变的情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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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董天晔、秦东颖
微信编辑:胡雨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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